杭州话,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吴语次方言,现代分类属太湖片。历史上在宋室南迁时由于大量的北方移民南渡,为该语引入宋代汴洛语音,对杭州话的成型产生决定性影响 。在近世唐音资料里面的杭州音(话),常与南京官话一同被统称为南京口,即广义的南京话。现该语的语音系统带有显著的官话方言特征,且文白异读中多用文读,所以又称“杭州官话”,有官话和吴语双重特质。
历史上,对杭州话影响最大的要数宋朝迁都临安。据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载,从建炎元年(1127年)到绍兴二十六年(1156年)30年间,外籍居民已超过土著。当时南渡士民带来以汴梁为主的北方“官话”,对南方本地话施加影响。终于使杭州话在语音、词汇、语法方面起了不小的变化,染上了浓厚的北方话色彩。
其次,清政府被推翻后,旗下营被迫解散,数量众多的旗人子弟和随军家属便混入杭州的普通百姓之中,他们浓重的北京“官话”,进一步使杭州话受到影响。
再次,对杭州话影响较多的是绍兴话。绍兴有句谚语:“经济人断勿得杭州路”,是说绍兴人来杭贩卖物品或经商定居的多。杭州也有一句谚语:“杭州萝卜绍兴种”,是说有很多杭州人的祖籍在绍兴。绍兴人多了,绍兴话对杭州就有了影响。
以下是杭州话与北京话及周边吴语的区别示例:
杭州话的使用范围,覆盖杭州老城区和近郊,大致相当于杭州市上城区、拱墅区、西湖区的范围,具体为钱塘江以北,东至下沙、东北至笕桥和乔司、北至拱宸桥和三墩、西至留下、南止于转塘的小片区域,为吴语区内范围最小的方言。
杭州话完整的保留中古全浊声母,例如“巴”(不送气清音,即普通话拼音b)、“怕”(送气清音,即普通话拼音p)、“爬”(浊音,即标准英音b)三字声母相互对立。次浊依据声调阴阳两分。与典型吴语不同的是,杭州话里古日母、微母多读擦音;古见系开口二等字多读如三等字。零声母亦可视作一个声母,但未在下表中列出。
杭州话区分清音与浊音,塞音、塞擦音更是VOT三分,例如:
杭州话不分平翘音,不存在普通话中的翘舌音,例如:
1930年代前出生者使用的老派杭州话严格区分尖音和团音,例如:
20世纪末出生者使用的新派杭州话中尖团音一般合流,但匣母字不与尖音相混:
不同于普通话,杭州话中疑母字与影母字的声母一般不同且分别为浊音和清音,例如:
但是,疑母上声字在一些情况下声母念作清音:
和普通话相比,杭州话韵母多单元音化,如:效摄读作/ɔ/,而普通话则读/ɑʊ/。杭州话中保留了入声,但入声韵尾已经合并一律收于喉塞音 /ʔ/。古咸山两摄一二等在杭州话中无别,如“关”=“官”。此格局区别周围吴语,却与淮河以北的官话相若。杭州话的韵母:
杭州话不像普通话那样区分前后鼻音。杭州话中有前鼻音/in/,但没有后鼻音/iŋ/:
杭州话有后鼻音/äŋ/,但是没有/än/:
杭州话有前鼻音/ən/,但是没有/əŋ/:
杭州话的儿尾均是独立的音节,"儿"/əl/作为一个单字出现在词尾而不影响前面的发音,不同于北京话及普通话的儿化。此外,杭州话的儿尾使用范围亦不同于北京话的儿化:
杭州话有7个单字调,分别为阴平、阳平、阴上、阴去、阳去、阴入、阳入。古上声全浊归入阳去,古上声次浊和清音今仍读上声。就调值来看,杭州话中阳声调调值都低于对应的阴声调调值。杭州话有着复杂且丰富的连读变调。
两个字组成一个词连读,其声调可能发生变化。以下为一般规律。
前字声调为阳平的,念作21调,如:抬轿、赔款。
文白异读指日常语音与读书语音不同的现象。由于历史上自南宋起就一直受官话的直接影响,杭州话文白异读较少,对比其他典型吴语,杭州话在口语中文读较占优势而非白读。但即便如此,仍有不少字存在文白异读,如:“大”(一般用文读)、“朋”、“热”、“外”。相比吴语太湖片其它方言(如苏州话、宁波话),杭州话显得异类,明显的官话特征以及无处不在的“儿化”现象使吴语区其它方言使用者普遍感到杭州话相较其它吴语方言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如“白相”(游玩)一词,在杭州话中就成了儿化词“耍子儿”。
杭州长期作为浙江省会,其方言也影响省内其它地方的语言,而在钱塘江上游的金华、衢州等地区更是深受以杭州话为基础的“浙江官话”的影响,将杭州话转化为地方的文读系统,而发源于浙江绍兴的越剧也在历史演变中由吴语转变为浙江官话,成为了长三角地区的流行戏曲。
杭州话的名词基本上是分为官话式、自有式和吴语式,其中官话式的占大部分。
杭州话的人称代词由于官话的影响,今采用的是北方式,即“你、我、他”作为人称代词,复数加“们”。
杭州话的动词和普通话有较大区别,如“拿”称之“驮”等等,但相较其他吴语则差别要小些。
杭州话的介词、语气词等虚词完全不同于官话,基本与其它吴语相同,如表示处所的“唻咚”,表示动作完成的“好”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