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热不变量

✍ dations ◷ 2025-09-18 15:33:23 #物理量,哈密顿力学,等离子体物理学

绝热不变量,又称浸渐不变量或缓渐不变量,是指一个物理系统中,经过一个缓慢的变化而几乎保持不变的物理量,比如理想气体在绝热过程中的熵。这可以理解为,物理系统从一个状态向另一个状态过渡时,假如这个过程的持续时间趋向于无穷大,那么绝热不变量的变化就趋向于零。

浸渐不变量有一种错误的写法是寝渐不变量。出现这种错误的原因是繁体“浸”的一种字体是“寖”,和“寝”很像。

在热力学中,绝热过程是一个隔绝系统与外界热交换的过程,可快可慢。如果一个热力学过程发生得非常缓慢,以至于比体系达到平衡还要慢,那么这个过程就是可逆的,也被称为准静态过程。在可逆的绝热过程中,系统时刻保持平衡,而且系统的熵是定值。在20世纪上半叶,量子物理学家用“绝热过程”来描述可逆的绝热过程和其他缓慢变化的过程。这种量子力学的定义更接近于热力学中的准静态过程,与绝热过程没有直接关系。

在力学里面,绝热变化是哈密顿函数的缓慢变化,其中能量的相对变化速度要远远缓于周期运动的频率。相空间内,周期运动轨道所围成的体积就是绝热不变量。

在量子力学中,绝热变化的变化率远远低于本征态间的频率差。在这种情况下系统的能级不会变化,所以系统的量子数是绝热不变量。

在旧量子论中,系统的量子数等于经典的绝热不变量。这就确定了玻尔-索末菲量子化条件:量子数等于相空间内运动轨道所围成的体积。

在等离子体物理学中,绝热不变量有三个μ、J、Φ,每个都与不同类型的周期性运动相对应。

在热力学中,可逆绝热过程是熵不会增加的过程。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变化发生得比较缓慢,使得系统时刻保持平衡,而且只允许相同温度的子系统间发生热交换。对于孤立系统,绝热过程不允许热量流入或者流出。

如果一个装有理想气体的容器在瞬间膨胀,那么其中气体的温度不会改变,因为气体分子并不会改变速度。此时分子平均动能不变,然而气体的体积却增加了。然而,如果容器膨胀得比较缓慢,使得理想气体压强定律时刻适用,那么气体分子的动能会不断减少,而且减少的动能用来向膨胀的容器壁做功。功的数值是压强乘上容器壁面积再乘上向外的位移,也就是压强乘上气体体积增加量:

如果气体没有吸热,那么气体的内能会减少相同的大小。根据定义,理想气体的内能只是分子平均能量的函数,而与体积无关,所以

其中 C v {\displaystyle C_{v}} 是每个分子的定容热容。当气体内能的变化完全是由于对容器壁做功而引起,那么温度的变化量由下式给出:

这就得到了温度和体积变化关系的微分方程,这样就可以积分得到不变量。常数 k B {\displaystyle k_{B}} 是玻耳兹曼常数,通过采用自然单位制,我们可以视其为1:

因此

是一个绝热不变量。它和理想气体的熵 S {\displaystyle S} 有关:

所以,理想气体的熵也是个绝热不变量。 N log N {\displaystyle N\log N} 项使得熵具有可加性,成为广延量,故两团理想气体的熵就是它们各自的熵相加。

在微观表述下,一个拥有 3 N {\displaystyle 3-N} 个粒子的系统, S {\displaystyle S} 3 N {\displaystyle 3-N} 维相空间里所有满足能量为 E ( T ) {\displaystyle E(T)} 和体积为 V {\displaystyle V} 的状态数的对数。

对于一团单原子的理想气体,这很容易算出来。我们先写出系统的能量:

满足总能量为 E {\displaystyle E} 的各种粒子的状态在相空间内确定了一个球面。这个球面是一个 3 N {\displaystyle 3-N} 维的,半径为 2 m E {\displaystyle \scriptstyle {\sqrt {2mE}}} 的球的表面。这个球的体积是

其中 Γ {\displaystyle \Gamma } 是伽马函数。

由于每个气体分子都可以在体积 V {\displaystyle V} 内部的任意位置存在,所以相空间内总能量为 E {\displaystyle E} 的气体状态占有的体积是

由于 N {\displaystyle N} 个气体分子是全同的,所以相空间内战友的体积要除以 N ! = Γ ( N + 1 ) {\displaystyle N!=\Gamma (N+1)} ,也就是 N {\displaystyle N} 个粒子的全排列。

对伽马函数应用斯特林公式,忽略当 N {\displaystyle N} 趋于无限时的有限常数项,

由于单原子理想气体的定容热容是 3 2 {\displaystyle 3 \over 2} ,我们可以看到这和热力学导出的熵函数是一样的。

对于一盒处于热力学平衡的热辐射,在忽略量子力学效应的情况下,其中的经典电磁场的能量是无穷大的,因为能量均分原理要求每一种频率的辐射都有相同大小的能量,然而热辐射的频率由无穷多种。这在物理上是荒谬的,因为这就意味着所有的能量都会以高频电磁波耗散。

然而,即使忽略量子力学,我们还是可以单单从热力学中导出一些关于热力学平衡分布的性质,因为绝热不变量可以推广到体积可变的光子气体上。

当光子气体的体积缓慢增大,因为碰壁而被反射的光的频率可以通过多普勒频移得出。当容器壁静止,则光反射时不改变频率。当容器壁缓慢移动,则仅仅在与容器壁固连的参考系中,反射光的频率才不会变。当容器壁向外移动,那么反射光会发生红移,频率的改变量 Δ f {\displaystyle \Delta f} 由下式给出:

同时,光的能量也会因体积膨胀而减少,因为光压对容器壁做正功。由于光被反射,光压等于两倍的光动量,也就是 2 E c {\displaystyle 2E \over c} 。光压做功功率等于光压乘上速度:

综合上述两式,我们发现光的频率的改变量和能量的改变量成比例关系:

由于光子气体的缓慢膨胀会保持热力学分布不变,那么我们可以得出,能量为 E {\displaystyle E} 的光刚好具有频率 f {\displaystyle f} 的概率一定是 E f {\displaystyle E \over f} 的函数。

这个分布函数无法仅仅从热力学推导出来,不过维恩猜测了一种在高频率的情况下成立的分布函数形式。他假设分布函数有一个玻尔兹曼因子。这并不符合经典热力学,因为在经典热力学的情况下这个因子是 1 2 β = 1 2 k B T {\displaystyle {1 \over 2}\beta ={1 \over 2}k_{B}T} (由能量均分原理导出),然而此时维恩以一个新的,未经证实的却符合高频范围实验数据的假设因子取代之:

当所有空腔内的频率的能量的期望值相加,我们便得到了维恩分布。这是一种描述经典光子气体的热力学分布。维恩定律蕴含了光是一份份,也就是量子化地传递能量的假设。维恩的光子气体的熵正比于体积的 N {\displaystyle N} 次方,其中 N {\displaystyle N} 是光的“份”数。这启发了爱因斯坦提出光量子的假说,其中光量子的能量正比于其频率。这样,光子气体的熵就具有了统计学意义,也就是光子在容器内可能存在的位置数。

假设哈密顿函数缓慢变化。比如,一个频率可变的一维谐振子:

这个经典周期运动的作用量 J {\displaystyle J} 是相空间内运动轨道围成的体积:

由于 J {\displaystyle J} 是一个完整周期的积分,所以 J {\displaystyle J} 只是能量的函数。当哈密顿函数不随时间改变,即 J {\displaystyle J} 是常数,正则共轭坐标 θ {\displaystyle \theta } 就会随时间线性增大。

所以在求作用量 J {\displaystyle J} 时,在周期运动路径上的对时间 t {\displaystyle t} 的积分,可以用常数 H {\displaystyle H\,'} 来转换为对 θ {\displaystyle \theta } 的积分。将 J {\displaystyle J} 的积分式对 J {\displaystyle J} 求导,可以得到一个固定了 H {\displaystyle H\,'} 的恒等式:

被积函数是 x {\displaystyle x} p {\displaystyle p} 的泊松括号。对于两个正则共轭量,比如 x {\displaystyle x} p {\displaystyle p} ,在任何正则坐标系内都恒等于1。所以

于是 H {\displaystyle H\,'} 就是周期的倒数。 θ {\displaystyle \theta } 对于所有的 J {\displaystyle J} ,都是一个随时间线性增大的变量。 θ {\displaystyle \theta } 是一个角度变量。

哈密顿函数仅仅是作用量 J {\displaystyle J} 的函数,对于最简单的谐振子,

H {\displaystyle H} 不随时间变化, J {\displaystyle J} 就是个常数。当 H {\displaystyle H} 缓慢地随时间变化, J {\displaystyle J} 的变化率可以通过重写 J {\displaystyle J} 的积分表达式得到:

该式对时间的导数是

接下来我们把时间的微分用角度 θ {\displaystyle \theta } 的微分表示。应用 d θ = ω d t {\displaystyle d\theta =\omega dt\,} 并设 ω := 1 {\displaystyle \omega :=1\,} 以不失一般性,我们就能得到

只要 J {\displaystyle J} θ {\displaystyle \theta } 在每一个周期里都变化不大,上式都可以分部积分,从而等于0。这说明缓慢变化中,作用量的变化量的一阶小量等于0。

这就是绝热不变量定理:作用量是绝热不变量。

对于一个谐振子,当能量为 E {\displaystyle E} 时,作用量 J {\displaystyle J} ,也就是相空间内沿着周期运动路径围成的面积,是一个椭圆的面积。这个椭圆代表能量 E {\displaystyle E}

椭圆的半长轴是 2 E / ω 2 m {\displaystyle \scriptstyle {\sqrt {2E/\omega ^{2}m}}} ,半短轴是 2 m E {\displaystyle \scriptstyle {\sqrt {2mE}}} 。得到作用量 J = 2 π E / ω {\displaystyle J=2\pi E/\omega } 。所以假如一个单摆被缓慢收紧,其频率会变化,而能量也会以相同比例变化。

当普朗克发现可以通过向热辐射添加经典的能量均分原理,而将维恩定律推广到所有频率,甚至低频的时候,物理学家们想了解其他系统的量子化行为。普朗克辐射定律定量地指出,电磁场的能量是以一小份为单位的,每一份正比于电磁场的频率:

从绝热不变量可以推出每一个量子之与能量和频率的商有关,而且由于能量必须具有可加性,那么每一个能级的宽度必须是相等的。

爱因斯坦以及其后的德拜,通过考虑以量子化的振子来描述固体中声波传播的机制,发展了量子力学。这个模型解释了当温度非常低的时候,固体的热容不遵守经典能量均分原理 3 k B {\displaystyle 3k_{B}} ,而趋于0的原因。

在索尔维会议上,量子化其他物理学的问题被提了出来。洛伦兹指出了一个问题。考虑一个量子化的,摆长非常缓慢减小的单摆,其量子数是无法改变的,因为不存在一个足够高的频率以实现两种状态的过渡。然而事实上单摆的频率随着摆线变短而改变,所以量子态的能量也会改变。

爱因斯坦解释说,对于缓慢的摆线收紧,单摆的频率和能量都会变化,但比值保持不变。与其很相似的是,维恩观察到在缓慢增大一个热辐射腔的体积的时候,热辐射的能量和频率的比值是定值(参看本页面热力学部分)。最后的结论是,量子化的对象必须是绝热不变量。

这场讨论被索末菲发展到了一个更一般的理论:任何一个力学系统的量子数都是由绝热不变量给出。由于谐振子的的作用量是一个整数,那么一般化的量子化条件是:

这个量子化条件是旧量子论的基石,可以定性预测原子系统的行为。这个理论对于量子数比较小的系统并不精确,因为这个理论糅合了经典和量子力学。不过,这是向新量子论迈出的重要一步。

μ是旋转粒子的磁矩,定义为:

磁矩μ在时间和空间变化的磁场B中均恒定,因此它满足绝热不变量的定义条件,对应于拉莫尔回转这一周期性运动。

运动积分计算如下:

m | q | {\displaystyle {\frac {m}{\left|q\right|}}} 不变的情况下,磁矩μ为运动常数。这是在假定 ω ω c 1 {\displaystyle {\frac {\omega }{\omega _{c}}}\ll 1} 的情况下;在以 ω ω c {\displaystyle {\frac {\omega }{\omega _{c}}}} 为参量的展开式中,不论展开到哪一阶,磁矩μ均恒定。在一次拉莫尔回转的回转周期内,磁矩μ的变化远远小于磁场B的变化。

ω ω c 1 {\displaystyle {\frac {\omega }{\omega _{c}}}\geq 1} 时,μ非绝热不变量,常见的例子有以下三种:

两个磁镜间,被俘获的一个粒子,以反跳频率做周期运动。这一周期性运动所对应的绝热不变量称为纵向不变量,通常记作J,定义如下:

比如,在地磁场所产生的磁镜中,大量粒子被捕获,这些粒子绕地球在径向上缓慢漂移,这一过程发生在电离层中。而且,尽管地磁场在太阳风的作用下并不对称,粒子们仍然会回到同一条磁力线上。

在渡越时间磁抽运(transit-time magnetic pumping)的情形中,等离子体被加热,磁场的变化的时间小于反跳时间,因而J不守恒,也即J非绝热不变量。

对应于导向中心环绕地球的粒子缓慢漂移这一周期性运动,存在第三种绝热不变量,即漂移表面所包围的总磁通量Φ。但由于地磁场B的涨落比起这一漂移来,要迅速的多,因而这一不变量基本上没有什么应用性可言。

在激发电离层磁流体波时,粒子在环绕地球漂移一周时能碰到同一相位的波,如果相位恰当,波可以从粒子获得能量而被激发,此时,Φ非绝热不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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