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人手记》,中文长篇小说,朱天文撰。此书于1994年出版,ISBN 957-13-2327-6,并荣获第一届时报文学百万小说奖的首奖。目前已被译为英文版、日文版。
此书是以一个男同性恋者的手记形式写成,全书用字极端风格化,精炼而浓稠度甚高,在文学、美学等方面都有极为高深的造诣,故事性方面则涵盖许多面向,并对于个人感官、国家、社会、宗教、学术、艺术、文化都有深刻的见解,可说是一部极为深沉的小说,目前已被译为英文版、日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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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采用手记形式写成,叙述者“我”是一个生活在1990年代台湾的中年男同志小韶,他自称“荒人”。全书分为十五个章节,内容以同为男同志的好友阿尧因艾滋病而死为开头,叙述者哀伤地走在大雨中,回忆起自己从少年时代始于阿尧的性向启蒙以及往后历尽沧桑的同志岁月。适逢四十岁盛年期却已形同槁木的叙述者,思索着生与死、孤独与情欲,跳跃在回忆与思绪片段间,用书写感受“生”,悼念“死”,缅怀过去,抵制遗忘。
叙述者怀念年少时期台湾政治上单一“伟人”形象的保守秩序,向往传统异性恋家庭生活的稳定性,怪罪自己的同志身份使他感染了长年不愈的游离性、无根性,认为自己是非社会化的违规者、无后代的亲属单位终结者,因此纵使与伴侣永桔拥有稳定幸福的关系,却仍深信“凡我族类,难有善终”而时常感到不安,认为自己不配拥有幸福,始终难以认同自我的同志身份。出于对昔日秩序与稳定生活的渴望,叙述者排斥快速更替而多元的新世代,对年轻人“不要深刻”而少有情感交流的夹娃娃与电玩等新兴生活型态也不甚认同,感慨自己在坎坷的情史中所悟出的“不付出感情,以免受到伤害”的同志生存法则已然蔓延新世代,异性恋同性恋化了。叙述者也感叹无生育能力的性是色情乌托邦,恐怕如历史上的不知名小国,只有绝迹的命运。
“何以解忧,唯有方块字”,叙述者感慨昔日秩序保守的主流价值地位不再,孤寂如荒人的他选择遁入文字世界,逃避纷扰的外界。从阿尧的死开始,叙述者将用书写送葬一批批与他同一代的记忆。
小说内容表面上是关于同志对自身定位的挣扎的同志文学,然而荒人贯穿全书对于情欲的否定态度与拥护主流异性恋价值的倾向,使得本书是否具有同志族群的代表性备受质疑。朱天文在得奖感言〈奢靡的实践〉中也坦言:“放弃沟通也好,拒绝势之所趋也好,这样的人,在这部小说中以一名男同性恋者出现,但更多时候,他可能更多属于一种人类—荒人。”由此可见此部作品实则更像是朱天文利用同志身份在当时社会中的边缘性作为媒介,表达她个人对解严后多元论述发声的台湾社会使得昔日外省保守势力不再的焦虑。
文学评论家黄锦树认为《荒人手记》为朱天文继《世纪末的华丽》之后,走出三三集刊的大观园,以都会作为场景的“后四十回”作品,然其思想仍带有早期致力于复兴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子,是朱天文对她的老师(也是昔日三三的精神领袖)—胡兰成的致敬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