髹饰录

✍ dations ◷ 2025-09-15 13:37:26 #漆工,明朝典籍

《髹饰录》是中国古代唯一留存至今的漆器工艺专著。明朝隆庆年间,新安漆工黄成写成此书,文字极为简略;天启年间, 嘉兴西塘漆工扬明为原书逐条加注,并作序言。之后此书在中国失传,而以手抄本形式流传于日本,1920年代才传回中国,20世纪下半叶重新流行。

《髹饰录》的作者黄成,字大成,是明朝隆庆年间新安(一般认为是徽州)的漆工。高濂《遵生八笺》中记载他擅长制作剔红,扬明《髹饰录·序》中称赞他为“一时名匠”,除此以外一切生平不详。:35-38

《髹饰录》原文极为简略,因此到了天启年间,扬明又给原书逐条加上笺注。扬明字清仲,生平完全不详,只知道他籍贯嘉兴西塘。:39西塘在元明两朝漆器业十分发达,曾出过张成、扬茂等著名漆工。王世襄猜测扬明可能是扬茂的后人。:5

《髹饰录》后来在中国失传,而以手抄本形式流传至日本。江户时代,寿碌堂主人为《髹饰录》加以校订,并补加详细注释。寿碌堂加注的《髹饰录》有两个抄本留传下来。其中一个抄本后来由德川宗敬(日语:徳川宗敬)赠与东京国立博物馆,称为“德川本”,文字较接近寿碌堂原本(或就是原本),但较晚近才被重新发现,传播不广。另一个抄本为木村蒹葭堂所藏,后经昌平坂学问所(日语:昌平坂学問所)、浅草文库(日语:浅草文庫),最后收藏于东京国立博物馆,称为“蒹葭堂本”,文字中有部分错讹脱漏,可能抄自德川本或根据德川本编写而成。该版本广为刊刻,是《髹饰录》传播最广的版本。

1925年,朱启钤创办中国营造学社,因古建筑木作中需要髹漆,因此托付阚铎着手收集古代漆艺资料。他在大村西崖《支那美术史》中见到《髹饰录》的记载后,向大村求书,得赠蒹葭堂本。朱启钤从中剔除掉寿碌堂主人的批注,并对正文加以改订,于1927年刊刻印刷出两百本,称为“朱氏本”或“丁卯本”。:13-17,186

1949年,北京故宫博物院王世襄访美归国后,提到海外博物馆对中国漆器的重视,朱启钤于是邀王世襄为《髹饰录》编写解说。1958年,王世襄依据丁卯本,写成《髹饰录解说》,少量油印后寄赠中国大陆各地文博单位,1983年正式出版。:10,131974年,台北国立故宫博物院索予明在台湾出版《蒹葭堂本髹饰录解说》。21世纪,漆工出身的东南大学教授张燕(长北)根据漆作经验,重新解说蒹葭堂本《髹饰录》,收于《〈髹饰录〉与东亚漆艺》。:10-22

《髹饰录》分为“乾”“坤”两集。乾集分2篇,分别叙述漆艺的工具、材料和制作法则。“坤”集分18篇,分门别类地介绍各种具体的漆器工艺。乾集尤其贯穿着阴阳、四时、五行等中国古代宇宙论(英语:Cosmology (philosophy))思维。漆艺工具和材料被比拟为自然万物,如漆画笔比为“春媚”,刻刀比为“夏养”,帚笔和丝绵球比为“秋气”,湿漆桶和瓮比为“冬藏”。又有大量内容取意自经子诸典籍,如上下集命名为“乾”“坤”,意出《周易》“成象之谓乾,效法之谓坤”。沈从文猜测,乾集可能来自已失传的五代朱遵度《漆经》。

用大漆髹涂器物的工艺源起于中国。明代是漆器装饰工艺集大成的时代,各种装饰空前丰富,扬明赞许为“千文万华,纷然不可胜识”,这成为《髹饰录》得以成书的时代背景。汉学家柯律格认为,《髹饰录》不是一本写给工匠、指导生产的实证主义著作,而是写给社会精英的奢侈品消费指南,因此采用被精英阶层广泛接受的四时五行、“道”、“法”等主流叙述作为阐释框架,而这得益于晚明特有的一个新颖而短暂的认识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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