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尽头》(印尼语:Jalan Tak Ada Ujung),或译《路漫漫》、《无尽头的路》,是一部由穆赫塔尔·卢比斯创作的印尼小说,在1952年由图书编译局出版。故事发生在独立战争时期,讲述主人公伊萨老师如何在参加游击战、为共和国战斗期间,克服自己因为时局的变化而产生的恐惧情绪。这部小说是文学奖的得奖作品,并成为印尼国内外多篇论文的讨论题材,甚至获评为卢比斯最好的作品。
《路无尽头》的作者穆赫塔尔·卢比斯(1922年-2004年)是一位巴塔克族作家,来自荷属东印度苏门答腊巴东(今属印度尼西亚西苏门答腊省)。他在小学时期开始从事文学创作,至1941年日本占领东印度群岛之后投身新闻事业。1945年印尼独立后,卢比斯曾加入安塔拉通讯社等多家传媒机构,报导印尼独立战争的战况。《路无尽头》是卢比斯继《没有明天》()之后的第二部小说,花了6个月来完成。
小说的主人公伊萨老师(Guru Isa)是一位小学教师,喜欢听音乐、看足球赛,在社区很受欢迎。不过这些年来他一直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首先日本占领者令群众恐慌,然后印尼爆发独立战争,形势如火如荼。他害怕极了,结果变成了一个阳痿患者,病情持续了几年。不过,出于教师的职责,他不得不参加一场青年会议,讨论独立战争的形势。他没办法拒绝,于是与会者叫他去当个邮务士,在雅加达运送书信和武器。
没过多久,伊萨认识了一位叫做哈希尔(Hazil)的游击队战士,他年纪轻轻,而且跟伊萨一样,喜欢音乐,于是他们两人就结为朋友,伊萨也感到更加放松。不过,在一起参加独立战争的时候,伊萨又开始感到焦虑不安。一次把武器运送到雅加达城外以后,伊萨染上了疟疾,哈希尔帮助伊萨的妻子法蒂玛(Fatimah)照顾伊萨。
康复了以后,伊萨又可以出门教书,不过法蒂玛知道伊萨不举之后,感到失望,便和哈希尔偷情。伊萨在睡房的枕头下找到哈希尔的烟斗,知道妻子有外遇之后,怒火中烧,却没有跟法蒂玛和哈希尔对质,而是疏远大家,变得更不自信。
伊萨和哈希尔很快接到了指令,他们要向一大群离开戏院的荷军士兵投掷手榴弹。虽然他们成功了,可是没多久哈希尔就被荷军拘捕了。本来伊萨打算离开雅加达,最后却选择承担后果。他在牢房受尽了虐待也不发一言,倒是哈希尔跟他见面的时候,说自己“只是被打了一记耳光”就把游击队的动向和盘托出。听罢了,伊萨就克服了恐惧,重拾信心,还恢复了男人的阳刚之气。
研究印尼的澳洲学者大卫·T·希尔(David T. Hill)认为,撰写《路无尽头》的时候,卢比斯注重的是人物心理的描写,而不是独立战争本身,并认为标题提到的漫漫长路所说的是恐惧情绪,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考验;相比起来,独立战争只是一桩无足轻重的历史事件。他指出,小说面世的时候,年轻的独立战士已经开始不满武装斗争的结果;小说借由两大角色的心理转变,揭示了独立战争唯美的形象和战后知识分子的理性主义之间有什么矛盾,提出“沉思者胜过鲁莽的民族主义者”这个结论,放在那个时代来说是很大胆的做法。他认为故事的思想局限在于伊萨在故事后段被荷军虐打的时候仍然受制于自己懦弱怕事的缺点,吓得说不出话来,他最后成为胜利者,原因是:一、哈希尔受不住考验,二、作者运用障眼法,把伊萨的缺点变成优点,令伊萨在道义上占上风。
《路无尽头》在1952年由图书编译局出版,并于一年后获得全国文化协商机构(Badan Musyawarah Kebudayaan Nasional)的小说奖。当年的评审员包括H·B·耶辛和左派文学评论家巴格里·西里格尔,尽管巴格里等左派人士认为得奖作品必须取材自独立斗争的规定非常束缚,不过起初他们和耶辛对这部作品的评价还是很相似的。
耶辛、A·德欧、穆罕默德·巴尔法斯等文学评论家都认为这是卢比斯最好的作品,卢比斯本人也认为这是自己的巅峰之作。耶辛等普遍人文主义者认为《路无尽头》的长处在于:一、像佛洛伊德那样剖析主角的心理,二、破格描写独立战士和反面形象,戳破独立战争的神话,三、聚焦在自绝于社群的个人。他们还认为这部小说是45年派的代表作品之一,和伊德鲁斯的《泗水》、普拉姆迪亚·阿南达·杜尔的《游击队之家》齐名,值得未来的作家仿效。
率先批评《路无尽头》的作家是普拉姆迪亚,他认为这部小说涉嫌抄袭1943年的美国电影《吾土吾民》,耶辛也同意他的观点。不过卢比斯说他没有看过这部电影,谈不上抄袭,后来希尔也认为两者之间的雷同实属巧合。到了1950年代末印尼文艺界因为政治原因分裂成《文化宣言》派(右派)和人民文化协会(人民文协;左派)两个派系之后,人民文协改变了立场,认为跟同期的资产阶级作家(例如伊德鲁斯和罗西汉·安瓦尔)创作的作品一样,《路无尽头》也是一部散播消极情绪、宣扬理性主义、个人主义、批判思考、愤世嫉俗情绪的作品,并对此加以攻击。自此之后,卢比斯就再也没有在作品中提及到民族解放斗争,而是描写个人自主、心灵自由之类的的题材。
这部小说在1968年由A·H·约翰斯(A.H. Johns)翻译成英文,然后在1988年翻译成中文,此外还翻译成日文、韩文、意大利文、荷兰文、印地文和泰文,并成为印尼国内外多篇论文的讨论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