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语文学

✍ dations ◷ 2025-09-11 00:07:59 #吴语文学,中国文学,汉语方言文学,江南文化,苏州文化,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方言字

吴语文学很早便已诞生萌芽,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吴语文学包括吴歌、吴语小说和吴语戏曲等,它是中国方言文学中颇有势力的一支。

吴歌起源很早,顾颉刚《吴歌小史》认为不会迟于《诗经》。《诗经》里虽然没有吴歌,但有人认为吴歌“实可与诗三百并驾齐驱”。

明人王世贞说:“虽俚字乡语,不能离俗,而得古风人遗意;其辞亦有可采者。如‘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人夫妇同罗帐?几人飘流在他州?’又‘约郎约到月上时,只见月上东方不见渠。不知奴处山低月上早?又不知郎处山高月上迟?’即使子建太白降为俚谈,恐亦不能过也。”

吴歌多数是恋歌,如《子夜歌》、《懊依歌》等,明人冯梦龙编录的《桂枝儿》和《山歌》也多数是“结识私情”之类,如《桂枝儿·牵挂》:“我好似水底色随波游戏,你好似钓鱼人巧弄心机。钓钩儿放着些甜滋味,一时间吞下了,到如今吐又迟。牵挂在心头也,放又放不下你。”也有反映风情民俗、诉说疾苦或劝人为善的,如苏州的《十二月风俗山歌》、《江南百姓苦愁愁》、《长工谣》等至今仍在流传。

吴歌《子夜四时歌》曾在电视剧《三国演义》刘备迎亲中播送。

可见:张正田,〈南朝吴方言与台湾苗栗客语关系——以吴歌的阳、入声韵为中心〉,“苗栗学‘地域、族群与文化’学术研讨会”(苗栗),国立联合大学,2007.06.01;《苗栗学“地域、族群与文化”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007.11,页65-78。

传统的江南吴语戏曲中,对白及唱词包含了不少的吴语口语的成分,如苏州评弹便是采用以苏州话为代表的吴语方言徒口讲说表演的曲艺说书形式,表演中运用大量吴语生活口语,并灵活穿插官话以达到烘托渲染的效果。

吴语小说起于宋元,清初开始兴起,盛于晚清。

清初的白话小说《豆棚闲话》第10则“虎丘山贾清客联盟”里便已有成段的吴语记录,如:

只见那五十三格大石礓礤上跑起三两个来,道:“可是那位官儿要寻唦 白赏朋友么?我去!我去!”和尚道:“弗要乱窜。一伙做淘走去,凭渠拣罢哉。”

我哩个生意,弗论高低,侪好同坐。得子时,就要充个豪杰;弗得时,囫囵是个臭侷。神明是弗计较个。

伍子胥弗敢劳动,到换子郑元和,与我哩亲切点罢。请问那亨打扮?

其中“唦、白赏、弗、做淘、哉、我哩、侪、那亨”等吴语方言词,多数现在还用。

到清中期(约18世纪),传奇开始衰微,向书斋文学转化,弹词却逐步兴盛起来了。出版了钱德苍编的戏曲折子戏选集《缀白裘》(1763-1774)和沈起凤(1741-?)的传奇“沈氏四种”(《报恩缘》、《才人福》、《文星榜》、《伏虎韬》),还有大量弹词脚本。《缀白裘》和“沈氏四种”中使用方言的段落很多,产生了新的词语和用法,并对晚清吴语小说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吴语小说最有代表性的是晚清张南庄化名“过路人”写的《何典》。张南庄是清代乾隆、嘉庆年间的一位“高才不遇者”,《何典》是一部话本式的讽刺带滑稽的章回体小说,它借鬼的世界展示“活的人间相”,鲁迅曾给以极好的评价:“作者便在死的鬼画符和鬼打墙中,展示了活的人间相……便是信口开河的地方,也常能令人仿佛有会于心,禁不住不很为难的苦笑。”

《何典》全书都用苏南吴语和夹杂官话写成,成语、俚俗谚语、歇后语、惯用语充斥其间。例如当时有书名《常言道》,凡16回,又名《子母钱》,作者署名“落魄道人”,也是清乾嘉时人,其身世尚一无所知。《常言道》第16回,活用方言,描画出钱士命一家为富不仁的下场:

话说钱百锡听了墨用绳的言语,要起空中楼阁。同拆丫(屋)匠商议了一番,办几根湿木梢,几根阴架绡子,起造楼阁。但见:
囫囵木头,未经铲削。弄堂里难拽,毫无寸尺。板门上打折,如钉入木。作梁个作梁,作柱个作柱,斧头吃凿子,凿子吃木头。想要一边打墙两边好看,为何砖儿能厚,瓦儿能薄?用几根出头椽子,必须要借沟出水。弄几个急水里桩头,砌几垛螺蛳壳打墙,墨线弹弗准,倒会牵钻眼;石脚摆不定,弗是老把作。压火砖头无一块,吹木屑的狠有人。
费尽心机,造成了一座空中楼阁,外貌倒像花描,其实却是弄险。此等规模,岂能耐久?一日,钱百锡又要摆桌子,邀几个酒肉弟兄,男女混杂,一家齐集楼中,欢呼畅饮。不提防那楼阁旺了几旺,“呼喇”一声转瞬坍了。楼阁中人尽皆压死。当日钱士命为了金银钱,害死了多少人,到今无几时,一家化为乌有。

其中虽然有些错字,但是插入很多方言俗语,使得文章极为生动流畅,吴语区的读者一定会拍案叫绝的。

到清末和民初(19世纪到20世纪),出现了大批“苏白小说”(又称“吴语小说”),其中较有名的有韩邦庆的《海上花列传》、李伯元的《海天鸿雪记》、张春帆的《九尾龟》等,还有顾颉刚编的《吴歌甲集》等数种民歌集。光绪年间成书的《海上花列传》叙事部分基本上用官话,人物对话基本上用苏白。例如:

双玉近前,与淑人并坐床沿。双玉略略欠身,两手都搭著淑人左右肩膀,教淑人把右手勾著双玉脖项,把左手按著双玉心窝,脸对脸问道:“倪七月里来里一笠园,也像故歇概样式, 一淘坐来浪说个闲话,耐阿记得?”

胡适认为这是文学语言革新的自觉行为,他说:“韩君(即韩邦庆)认定《石头记》用京语是一大成功,故他也决计用苏州话作小说,这是有意的主张,有计划的文学革命。”“假如我们把双玉的话都改成官话:‘我们七月里一签园,也像现在这样子,坐在一块说的话,你记得吗?’—— 意思固然一毫不错,神气却减少得多了。”《海天鸿雪记》使用的语言格局与《海上花列传》相仿。《九尾龟》稍有变化,人物对话用苏白只限于妓女,而且妓女一旦从良,对话也就不再用苏白了。

五四以后,国语运动兴起,文学界一方面对方言文学理论进行探讨,一方面继续在创作上实践,一些吴地作家的作品常常在用官话创作的同时夹用一些比较通行或富有表现力的俚言俗语,比如朱瘦菊的《歇浦潮》、张恨水的《啼笑姻缘》、秦瘦鹃的《秋海棠》等都夹用了不少的吴语词。鲁迅、茅盾、叶圣陶等著名作家的作品也不断输送吴语词加入官话白话文辞汇,如“瘪三、尴尬、蹩脚”等就是通过他们的作品流传全国,为现代标准汉语所吸收的。抗日战争时期,为宣传抗日精神,瞿秋白等人都曾用吴语(或官话夹杂吴语)书写文学材料,以激发民众斗志,在社会上引起广泛影响。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政府实行“推广普通话”政策,吴语创作迅速衰退。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吴语创作似有重新抬头之势。由于网络技术的发展,吴语文学再次得到发展。如蓝鲸的短篇小说(书面语夹杂上海话)在网上成为热点,点击量动辄突破百万次,人气非常高。除了蓝鲸的短篇小说,女作家王小鹰于2009年出版发行的长篇小说《长街行》中因为使用了一些吴语而引起广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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