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宗,又称牛头禅,佛教禅宗派别之一,6—7世纪旁出于三论宗。以牛头山为其名。始于法融大师,相传为四祖道信法嗣,是禅宗的旁支,其间法席大盛,自成一派,此即禅宗分派之始。后世以五祖弘忍之“东山宗”对称,特称为“牛头宗”。但据印顺法师考证,牛头宗应是受三论宗与天台宗影响,融合了南方禅观,而独立发展出的地区性宗派。宗风以牛头法融禅师为主,乃四祖道信门下旁系禅门。
它与禅宗几乎是同时开始发展,在初唐至中唐间极为盛行。但因教义与禅宗接近,被禅宗所融摄,传承断绝,因此较不为后世所知。在宗镜录中,记载着融大师的话语。在绝观论中则记载与门生的对答。而巧合的两者均为问答式作品。
牛头宗的发源于宏觉寺,初建于南朝梁武帝天监二年(503年),原名佛窟寺,又称弘觉寺,清代为避乾隆帝弘历名讳,故更名为宏觉寺。
牛头宗的法系传承始于法融大师,其后为智岩、慧方、法持、智威、慧忠。但是在智威之前的传承并不明确,这个传承世系是至智威及其后的门徒所建立的。
牛头宗初祖法融,从三论宗茅山大明法师处出家,秉持三论宗摄山僧诠建立的宗风,别出牛头一系。他贯通义学与禅修,慈悲柔忍,为江东佛教立下新的风范。传统上认为他是禅宗四祖道信门下,但经学者考证,这个说法是不可靠的:在禅法重传承,重印证的要求下,达摩禅盛行,几乎非达摩禅就不足以弘通的情况下,牛头山产生了道信印证法融的传说。如李华(约七六〇撰)《润州鹤林寺故径山大师碑铭》说:
这应该是牛头宗方面的传说。法融“得自然智慧”,并不是从道信得悟的;道信“就而证之”,是道信到牛头山来,而不是法融到黄梅去,这都是维持了牛头禅独立的尊严。既经过道信的印证,也就有了师资的意义。但这是“无上觉路,分为此宗”,是一分为二,与弘忍的东山宗,分庭抗礼。相信这是牛头山传说的原始意义。
太和三年(八二九),牛头山为法融建新塔,刘禹锡作记。虽还是一分为二,而多少有了变化,如《牛头山第一祖融大师新塔记》说:
在法融之后,牛头宗的传承并不明确;智威晚年,这一传说──五代说已经形成,所以智威对玄素说:“东南正法,待汝兴行!命于别位,开导来学”。智威传慧忠,慧忠是当然的牛头六祖了。所以,印顺以为:牛头六代,也是一代一人的付嘱说,是模仿东山法门的(否则,何必将传承不明的禅师,列成五代、六代呢)。
牛头宗传至五祖智威时,开始成为一个重要的地区性教团,同时期,曹溪六祖惠能弘扬南宗禅,北方则是神秀、普寂一系,开始有鼎足而三的气势。其后,六祖慧忠,鹤林玄素,及其后径山法钦时牛头禅大盛,与洛阳荷泽神会,江南的洪州道一、石头希迁,并为禅宗重镇。但是至径山法钦之后,后继无人,影响力逐渐被曹溪洪州宗所掩盖。
金陵牛头山六世祖宗
牛头宗初祖法融原出自三论宗门下,所以理论基础建立在《般若经》及《中论》、《百论》、《十二门论》、《广百论》之上,强调“一切皆空”、“本来无事”。在修行上,重视禅坐的修持,经由禅定而能达到“丧己忘情”的境界,最终至于“无所得”。如《高僧传·法度传》说:
“朗,本辽东人。为性广学,思力该普,凡厥经律,皆能讲说。华严、三论,最所命家。今上(梁武帝)深见器重,敕诸义士受业于山”。
当时,梁武帝派了十人上山去学,而修学有成就的,仅“止观僧诠”一人。僧朗与僧诠,都在山禅讲兼修,不出外弘化的。摄山的学风,如《续僧传·法朗传》说:
“初摄山僧诠,受业朗公,玄旨所明,唯存中观。自非心会析理,何能契此清言!而顿迹幽林,禅味相得。及后四公(朗、勇、辩、布)往赴,三业资承;爰初誓不涉言,及久乃为敷演。故诠公命曰:此法精妙,识者能行,无使出房,辄有开示。故经云:计我见者,莫说此经。深乐法者,不为多说。良由药病有以,不可徒行”。
因为教法相近,它与曹溪门下的石头宗有密切的关系,《圭峰宗密》将此二宗同判为“泯绝无寄宗”。会昌法难之后,此宗衰微,后世将它并入曹溪门下,被认为它是一个不重要的支派,它的重要性与独立性也因此被湮没了。
达摩禅从“二入四行”的“安心”,及传说的“安心法门”,道信的“入道安心要方便”以来,一贯以“安心方便”著名。而道信从“念佛心是佛”,树立了“即心是佛”,“心净成佛”,更显出‘楞伽’佛语心(后人说“佛语心为宗”)的特色。对于这,牛头禅采取了独特的立场,如《绝观论》(第一问答)开宗明义说:
《绝观论》以“大道冲虚幽寂”开端,立“虚空为道本”,说明牛头禅与南朝玄学的关系,是异常密切的。依印顺分析,原因如下:
般若南宗,根源于摄山,经茅山而移到牛头山。法融从茅山来,有弘护佛教的热忱。精通四经、三论,又通世间学问;不以闻思的“义学”为满足,而求禅心的自证。生活恬淡,慈悲柔忍,能驯伏毒蛇猛兽(慈悲柔忍,成为牛头的特色。如智岩的为病人服役;法持与智威的以遗体饲鸟兽;智威、慧忠,法融弟子僧瑗,智岩弟子善伏,都有驯伏猛虎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