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阿蒙蒂亚度酒》,又译《一桶白葡萄酒》,是一部由爱伦·坡于1846年所著的短篇小说,当时发布在女性杂志《戈迪妇女杂志》上。
这个(虚构)故事发生在一座无名的意大利城市和一个未被具体说明的年份(也许是在18世纪)并涉及到了叙述者对他的一个朋友实施的致命复仇,因为他宣称对方羞辱了他。跟爱伦·坡的一些其他的故事一样,为了使主题来保持19世纪式的魅力,本故事以一个人被活埋(复仇)为中心──在这个故事中,活理是通过幽禁来实现的。
跟在《黑猫》和《泄密的心》里一样,爱伦·坡以谋杀者的角度讲述故事。
蒙特里梭是故事中的叙说者对着某个不明确,却非常了解他的人述说,他对他的贵族伙伴福吐纳托复了仇。愤恨于某些未被具体说明的羞辱,他设计在欢宴期间,趁他的朋友醉得头晕目眩,并且穿着小丑花衣时,谋杀了此人。
他告诉了福吐纳托他得到了一大桶(大约130加仑,即492升)名为Amontillado的酒,以此来引诱了他。Amontillado是一种稀有而珍贵的雪利酒。他声称他想得到他的朋友对这个对象的专业的评论。福吐纳托随蒙特里梭去了后者宅邸内的酒窖,他们在那里徘徊于地下墓穴之中。蒙特里梭提供了一壶葛拉维酒给福吐纳托,这是一种葡萄酒;在一个地点,福吐纳托高举酒瓶,做了一个荒谬古怪的手势。当蒙特里梭显得不认识这个手势时,福吐纳托问:“你不是共济会(mason)的?”蒙特里梭说他是,福吐纳托不相信,要求一个暗号,蒙特里梭便展示了一把他藏着的泥刀(原文中的"mason"有石匠及共济会的意思)。
蒙特里梭告诫福吐纳托,说对方在湿气中咳得厉害,建议他们回去;福吐纳托坚持要继续,宣称“(他)不会咳死”。在他们行走时,蒙特里梭提到了他的家徽:在蓝色背景下,一只脚踩着一条蛇,蛇的牙齿正深深地咬紧在了脚踝里。他还提到了家训:Nemo me impune lacessit(“凡伤我者,必遭惩罚”)。当他们来到了一座壁龛处,蒙特里梭告诉他的被害人,白葡萄酒就在里面。福吐纳托进去了。他喝醉了,所以没有怀疑,没有反对蒙特里梭,而蒙特里梭迅速地用链条把他拴在了墙上。蒙特里梭之后宣称,既然福吐纳托不肯回去,那他就“必须得离开(他)了”。
蒙特里梭修墙堵住壁龛,活埋他的朋友。起初,福吐纳托很快就酒醒了,比蒙特里梭预期的还快。他摇晃锁链,试图逃走。之后叙述者停下了一阵工作,这样他就能享受这声音。福吐纳托之后高声呼救,但是蒙特里梭嘲笑他的尖叫,让他知道没人能听见他们。福吐纳托无力地发笑,试图假装他只是一个被开玩笑的对象,人们会等着他(包括福吐纳托夫人)。在谋杀者完成石墙的最高一层时,福吐纳托哀号说:“看在老天爷份上,蒙特里梭!”。蒙特里梭回答:“对,看在老天爷份上!”他想听见回答,但是只听见了小丑的铃铛响声。在放下最后一块石头时,他从空隙丢进了一根燃烧的火把。他表示他衷心感到一阵恶心,但是他认为这个反应是因为地下墓穴的湿气的影响所致。
在最后几句,蒙特里梭表露说,至今已经50年了,而福吐纳托的身体仍然被吊在他留下的那座壁龛上的锁链里。谋杀者最后以这句话结尾,他说道:In pace requiescat!(“愿死者安息吧!”)
《一桶白葡萄酒》首次被刊登于1846年11月发行的《戈迪妇女杂志》。这本杂志在当时的美国是最流行的期刊。在爱伦·坡的一生中,它仅仅被额外刊登过一次。
尽管爱伦·坡的故事的主题是谋杀,《一桶白葡萄酒》并非像《莫尔格街凶杀案》或《失窃的信》一样是个侦探故事;文中没有对蒙特里梭的罪行的调查,而是罪犯自己解释了他如何实施这场谋杀。《一桶白葡萄酒》中的谜题是蒙特里梭的谋杀动机。因为故事里没有侦探,所以解决这个谜题就取决于读者了。
除了蒙特里梭模糊地提到的“百般迫害”以外,他从没有明确指出他的动机。许多评注者推断,缺乏重大的理由,蒙特里梭一定疯了,然而由于情节中的复杂精细的细节,这是靠不住的。
尽管福吐纳托被展现为品酒家,他在故事中的行为仍然是可疑的。比如说,在开头,他评论另一名贵族无法区别Amontillado和雪利酒,而Amontillado事实上就是一种雪利酒;另外在对待昂贵的法国葡萄酒葛拉维时,他的重视程度非常地低,总是一大口一大口地喝它。
根据个人经历,爱伦·坡也许了解砌砖。爱伦·坡的一生中的许多时期都缺少重要的详细传记,包括他在1837年离开《南方文学信使》后做了什么。爱伦·坡的立传者约翰·亨·英格拉姆对莎拉·海伦·惠特曼写道,某个名叫“艾伦”的人说,爱伦·坡在1834年的深秋,“在砖厂”工作。此消息的来源被罗伯特·T·P·艾伦确认,他是爱伦·坡在西点军校时的同学。
一个由他人杜撰的传说认为,《一桶白葡萄酒》的灵感来自于爱伦·坡在1827年在马萨诸塞的卡斯尔岛(南波士顿)当列兵时听来的一个故事。根据这个传说,当他在1827年驻扎在卡斯尔岛时,他看见了一块罗伯特·梅西的纪念碑。梅西在与古斯塔夫斯·德兰中尉进行了一场关于纸牌游戏的争执之后,于1817年的圣诞节在一场真剑决斗中死在了其手下。根据这个传说,其他的士兵们之后向德兰复了仇。他们灌醉了他,诱惑他去了地牢,把他用链条拴在了墙上,并用一个地窖封住了他。(不过最后这个部分是不真实的,因为德兰受到了军事审判并被宣告无罪,一直活到了1846年。)一份对一具被发现于该岛上的骸骨的报告,也许成为了关于爱伦·坡的主要的来源的被混淆了的记忆。爱伦·坡的主要的来源其实是乔尔·海德利的《墙中人》(1844),它讲述了作者看到了一具被监禁在一座意大利教堂的墙里面的骷髅。海德利的故事中包含的细节和《一桶白葡萄酒》中的非常相似;除了用墙把敌人围在隐秘的壁龛里以外,这个故事还详述了对砖头的仔细的摆放、复仇的动机,以及被害人的极度痛苦的呻吟。爱伦·坡可能也在奥诺雷·德·巴尔扎克的《大白莱德克》(《民主评论》,1843年11月)或者他的朋友乔治·利帕德的《贵格会市》或《僧侣殿里的僧侣》(1845)里看到了相似的主题。蒙特里梭的家训“Nemo me impune lacessit”也许是爱伦·坡从詹姆斯·菲尼莫·库柏那里借用来的。库柏在《最后的莫希干人》(1826)中使用了这一行文字。
不过,爱伦·坡写他的故事,是要对他个人的对手托马斯·邓恩·英格利什作出回应。爱伦·坡和英格利什有一些对抗,通常以对方的文学讽刺文为中心。爱伦·坡认为英格利什的一篇著作有一点太极端,并成功地在1846年以诽谤罪控告了对方在《纽约之镜》的编辑们。是年,英格利什发表了一篇以复仇为目的的小说,名为《1844》,或者,《SF的力量》。它的情节很曲折,并且难以被理解,但是涉及到了秘密结社,并且最终有一个复仇的主题。这其中包含了一位名叫马默杜克·锤头的角色,他是《黑爪》的著名作家,使用“永不复焉”和“失去的丽诺尔”之类的短语,这涉及到了爱伦·坡的诗《乌鸦》。这个对爱伦·坡的拙劣的模仿被描述为了一个醉汉、说谎者,和一个暴虐的情人。
爱伦·坡以《一桶白葡萄酒》作了回应,用了许多特殊的东西来提及英格利什的小说。在爱伦·坡的故事中,福吐纳托提到了秘密结社共济会(小说中的“泥瓦工”暗示共济会),这就相似于《1844》中的秘密结社。爱伦·坡甚至还制造了一个手势,它相似于在《1844》中被描写到的那一个(它是一个悲伤的暗号)。英格利什还用到了一幅象征图像,内容为一只鹰用爪子抓住一条蛇,这相似于蒙特里梭的家徽,其内容为一只脚重踏住一条蛇──然而在这幅图像中,这条蛇正咬着脚踝。事实上,《一桶白葡萄酒》的许多场景都来自于《1844》中的场景,它们都发生于一个地窖里。而最后,爱伦·坡“未对对方造成惩罚”,因为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文学式复仇而得到好评,他只是编了一个简洁的故事(作为对小说的反对),造成了非凡的影响,如同他在随笔《创作哲学》中提到的一样。
爱伦·坡也许也受过华盛顿运动的启发,至少是在过去。这是一个宣传戒酒的团体。这个组织由洗心革面了的酒徒们组成,他们试图威胁人们戒酒。爱伦·坡也许是在1843年,在喝了一阵酒之后,承诺要加入这个运动的,他希望得到一个政治职位。《一桶白葡萄酒》也许是一个“黑暗的戒酒故事”,打算警示人们意识到喝酒的危险。
爱伦·坡的研究者理查德·P·本顿声称,他相信“爱伦·坡的主人公的名字(Montresor)是法语人名Montrésor的英语版”,并且他还强烈主张,爱伦·坡的蒙特里梭的原型“是17世纪的政治谋反者,路易十三国王的意志薄弱的兄弟加斯东·德·奥尔良的随行人员,蒙特里梭伯爵克劳德·德·布尔代勒”。这名“著名的阴谋家兼回忆录作者”最先是由爱伦·坡的研究者伯顿·R·波林联系到《一桶白葡萄酒》的。